“这锅猪油汤卖八两？”即使是仪静体闲的亦天玲也不免感到一丝惊奇。
旁边的钟灵曦虽然没敢随意作声，但是心里也是充满了惊讶。她作为逐日山庄庄主的女儿，自然是知道傅芷菱所说的香皂。
市面上售卖的香皂有许多个档次和款式：
首先是面向中低层贵族的量贩款、经典款以及少女款，价格普遍在二十两左右；
紧接着是面对中高层贵族的豪华款、旗舰款以及女神款，价格普遍在普遍在八十两左右；
最后是面向最高层贵族的全球限量款，以及根据使用者体质专门调整配方的专属定制款，价格无上限。
钟灵曦用的便是黄瓜清香少女款。
虽说八两售价连香皂经典款的一半都达不到，但是要记得，这是一个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不到十两每年的时代。
两位女子都很难理解，傅芷菱为什么能这么自信地认定，眼前这锅逐渐变得黏稠的黄白色浆糊能卖八两。
傅芷菱一边用铜勺搅拌着粘液，一边向亦、钟两人回答道：“当然不是。”
两位女子皆缓了一口气，要是这一锅东西卖八两银子，那普通老百姓谁还愿意老老实实地耕作织布，估计一窝蜂全涌去煮这个了。
虽说朝廷重农抑商，商贾（gǔ）的赋税是耕农的两倍以上，但是如果傅芷菱说的不是空言虚语，这东西可是暴利，那一点赋税相比来说只是太仓一粟。
谁知道，傅芷菱说的下一句话，顿时让亦、钟两人重新揪起了心，尤其是小钟同学，更是瞪大了眼睛。
傅芷菱轻描淡写地说道：“这煲手工皂液少说也能做五块肥皂，怎么可能只卖八两？”
钟灵曦掰着手指头，不停地八加八加八地口算着，旁边的亦天玲已经率先说道：“五块，岂不是四十两！？”
四十两银子对亦天玲来说不算什么，但是这一锅看起来不太美观的粘液能卖到四十两，对她来说就跟天方夜谭一样。
傅芷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，“市场决定价格而已，若不是已经有人打开了香皂的市场，这东西卖一两都没人要。”
虽然傅芷菱说话的方式比较特异，但是亦天玲稍微思考了一下，便明白了傅芷菱的意思。
香皂这东西是突然在贵族之间流行起来的。
一开始，不知道是谁送了几块免费的香皂给朝中大臣们的妻妾使用。那时候的贵族连胰子、澡豆都还没有，最多是用由肥珠子（也就是无患子）加香料、白面拌和搓成的丸子洗澡。
人们都很注重沐浴，尤其是在参加一些重大祭祀活动之前，都必须进行庄重的沐浴仪式。
哪怕这是一个水资源匮乏的时代，朝廷都对官员们做出了明文规定，“五日一赐休沐，得以归休沐出谒。”
意思就是，每五天放一天假，让官员们回家洗澡。“休沐”就相当于现在的公休日。
因此，这香皂才没过几日顿时就声名大噪。
试想一下，官员们回到家后不像现在能上网看电视之类的，往往是盖着大被子开始实行造人计划，突然就闻到一股从未闻过的清香。
官员们自然是好奇，然后也开始尝试使用。等第二天去上朝的时候，站旁边的同僚又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。
这样一传十，十传百，最后自然而然就传到皇帝那里了。
香皂能不火吗？
而且贵族们为了能彰显自己的高贵，这香皂自然是越贵重，越稀有，则越好。
既然有了前人帮忙打开市场，傅芷菱自然敢说她的这一锅手工皂能卖个四十两。
毕竟原理都一样，都是酯类物质在高温强碱性的条件下所发生的不可逆取代反应。
随着不断烹煮，煲里的粘液变得越来越黏稠了。傅芷菱又添了一些柴，一边搅拌，一边说道：“只可惜我现在手头上的工具不足，不然将里面的甘油提取出来，做一些保湿护肤液，直接就可以霸占整个市场。”
“甘油？”亦天玲愣了愣，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。
傅芷菱拿来一个石臼，将沿途收集到的一些花瓣放入其内，一边用木杵舂着，一边跟亦天玲说道：“说了你也不懂。”
“我不管，我就要听！”亦天玲突然像小女孩一样，发出一阵不满地抗议，只是下一秒，她自己就愣住了。
注意到钟灵曦投来的惊诧目光，亦天玲清了清嗓子，“咳咳。”恢复平时的冷清神态，不紧不慢地说道，“菱儿，为师曾云游四海，广见洽闻，你说出来便是了。”
傅芷菱回头看了一眼故作姿态的亦天玲，忍不住睨笑了一声，“甘油是丙三醇的别名，也可以叫三羟（qiǎng）基丙烷。纯净的甘油是白色晶体，但是它的熔点是18度，在常温条件下，通常是以一种无色无臭的液体存在。
甘油的用处非常广，不仅可以用来制作美容护肤品，还可以制造塑料、纤维、炸药等。不过我现在别说是没有烧瓶、烧杯等玻璃仪器，就连强酸、明矾都还没弄出来。
即使我加盐将里面的高级脂肪酸钾盐析出来，得到的也不过是混杂了碳酸钾、水以及其他杂质的废液，离高纯度的甘油差很远。”
傅芷菱顿了顿，看着两位一脸懵逼的女子，问道：“我这么说你们能听懂？”
两位女子出奇一致地摇了摇头。
傅芷菱摊了摊手，“算了，我不说了，说了也白说。”
亦天玲鼓着腮帮，很不满地看着傅芷菱，也不说话。
“好吧。”傅芷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，继续给亦天玲和钟灵曦讲解有关甘油的化学知识。
亦天玲和钟灵曦全程都没听懂一句话，但是双眼都像在冒光一样，一边听着傅芷菱的讲解，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她的操作。
而且由于两位女子在这些化学知识面前，都如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初生婴儿，气氛竟然逐渐随和活跃了起来。
偶尔亦天玲问一句，钟灵曦也跟着问一句，两人看起来少了一分宗主与弟子之间的严肃，多了一分姐姐与妹妹之间的亲近。
天色渐暗，傅芷菱今世所做的第一块花香肥皂终于面世了。看着如同彩虹花纹一般的方形肥皂，两位女子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，“哇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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